【南以颜喻】盛夏风暴

是之前写的一篇南以颜喻

照烧711:

·大学AU


·别扭致死 X 直球选手


·伪破镜重圆


·随便看看






0.


你总是摆出不缺我的样子,我怎么敢去拥抱。






1.


张颜齐在上车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靠着窗户睡着的人。或者说,还没上车在车站等的时候就看见那张贴在窗户上留着口水的脸了。




晚高峰的公交车,只剩下了那最后一个位置。


张颜齐站在公交车中间过道里看着他,想了很久,久到公交车又再次启动,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了。




盛夏的夜晚,狭窄的公交车里混着全家馒头和711炸鸡的香气,只有空调风还在孜孜不倦的作业。周震南的西瓜头刘海在狂风的作用下早没有了当初tony老师的初心。






周震南向来喜欢吹空调,这件事张颜齐在大学的时候就很清楚。




是一节高数大课,张颜齐到的很早,坐在倒数第二排最右侧大组的靠走道位置上,正对着中央空调。




“同学,你把C位让给我么,我请你吃重庆小面成不。”对方手指着头顶的空调,小小的眼睛闪着光,眼里的迫切瞎子都看得见。




后来,他们就一起去吃了重庆小面。


二两七块三两十块,配料只有辣椒荷包蛋。


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人吃了六两。


那家苍蝇馆子没有空调,两人正对着一台老式长城电风扇,一边流汗一边哈气。


来回转动的风杯水车薪,也只能吹吹周震南铁打的西瓜头,根本降不了这盛夏炙热。


所有的热气都在这小小苍蝇馆子里涌动着,鼓噪着,无法降伏。






2.


“大头齐来吃烧鸡!”




一米七的个子从他眼前冒了出来,在他面前着实矮了些。张颜齐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眼前这个矮子的,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。




“憨批!想啥呢!烧鸡吃不吃!”周震南拿着一整只烧鸡在他面前遛了一圈,跟遛狗似的炫耀着,“今天出成绩,我满绩!特等奖学金!本天才请你这个挂科儿吃只烧鸡!”




你看,就是这样。


这个永远都在跳级,小他三岁的天才儿童,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。


横冲直撞,满是锋芒,却偏偏风风火火。


你追不上他的脚步,只能无奈站在原地看着他撒脚丫狂奔,看他离你越来越远。




张颜齐接过烧鸡,语重心长,“瓜娃子省点脑子给长高用吧。”




周震南抢过烧鸡,“我呸!大头齐你这么大个脑子还就是摆设呢!”怒气冲冲,小小的眼睛瞪的只剩下眼珠子。




张颜齐下意识伸出手顺了顺周震南的毛,手都已经放在了对方头顶了,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点过。


在周震南略显惊讶的眼神下,僵硬的继续摸头,假装淡定,


“呼噜呼噜毛,矮子长不高。”




周震南一秒甩开头,“我去你大爷张颜齐!你个混球瓜皮大头王八蛋!”




说完就跑了,一下子跑了五十米远。


只剩下那股子烧鸡的香气还没散去。






3.


大二的时候他们认识了一个叫姚琛的瓜娃子。这瓜娃子嘴皮子贼6,每次当他叨逼叨到张颜齐脑壳疼的时候,张颜齐就只能逼他和自己下五子棋。




三人相遇也没什么独特。不过是这个瓜娃子占了周震南的c位。




“同学,你把这位子让给我,我请你吃烧鸡成不?”




至此,烧鸡大队喜添新丁。


姚琛也是个瓜皮玩意儿,三个人从早到晚浪浪荡荡的,gpa一波反向走起。




“诶,想当年我也是个努努力力勤勤恳恳的好学生啊,当初我还拿过三等奖学金呢。现在怎么就满脑子烧鸡呢。”


姚琛对着自己的分数条,再看了一眼周震南的,感慨人生,“我期末那几天还认真抱了抱佛祖的臭脚呢。你个天天睡觉的居然满绩?这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?”




周震南得瑟地抖了抖自己的脚。




“你懂撒子哟,人家可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努力了。”从来不努力的张颜齐如是说。




“咱们三儿天天搁一块呢。我就没见过他努力。”




“那人家可能在娘胎里努力了。”




“就是说!”娘胎奋斗者周震南在旁边煽风点火。“哲学家啊大头齐,简直快要爱上你了!”






生活每一天都在向张颜齐证明,


周震南这人就这样,没心没肺的,


只剩下人类最基本的情感表达和识别。


真是个外星人伪装的人类也没准。


反正这孙贼整个人就活得糊里糊涂的,只懂求根公式,根本不懂爱情。


关键吧,不懂爱情还他妈瞎挑拨人心弦。






4.


公交车过了好多站,再两站就是他家。


只是眼前这人依旧合眼稳睡,不动如山。


张颜齐凑上去调了一下空调的风向。




前面那人下了车,空出一个位置。


张颜齐站起来想换位置,却又坐了回去。


再等一等吧,就再多坐一站。


说不出来这个念头从何而来,但他突然却


很想知道。


如果,他突然醒来,又会怎样?






有段时间周震南沉迷于长高,在寝室里囤了三大箱旺仔牛奶。


记得有一天周震南去上马哲课,张颜齐翘课在周震南寝室里拿着他的外星人打lol。


姚琛偷偷摸摸跑过来,给了张颜齐一罐旺仔牛奶,开门见山地问。




“你是不是喜欢周震南?”




张颜齐刚喝进嘴的旺仔牛奶喷了姚琛一脸。


不禁感慨这年头的瓜娃子胆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大。




“谁喜欢周震南?”一句话在脑子里转了一百八十个弯,补齐那些个不知所谓的主谓宾。




“张颜齐喜欢周震南。”姚琛神色如常却不容置喙,不给他漏洞钻。仿佛他口中这两个名字跟眼前的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。




张颜齐很难说是一种什么感觉,被姚琛发现这件事其实没有那么难以接受。


甚至可以说是如释重负。




想了很久,想不好该怎么说,便只能简单回复,“嗯。我喜欢周震南。”又像是为了确定什么,“很喜欢。”




说完就将剩下的旺仔牛奶一口喝尽。仿佛刚才说的是什么应该痛饮威士忌一般的豪言壮语。




姚琛也没再多说什么,开了一瓶旺仔牛奶,和张颜齐一起双排到老。直到拿着马哲书的周震南一句“你们南大爷回来啦!”才迎来结束。




事实证明,摊开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,烧鸡大队还是那个沙雕烧鸡大队。




其实就算被别人知道张颜齐也无所谓。


张颜齐天大圣什么都不怕,被谁知道都无所谓,只要那个人不是周震南就行。




那一整个礼拜都是在烧鸡的香气和周震南的旺仔牛奶中度过。






周震南上个学期报名去当了国际关系的TA,所以张颜齐和姚琛这个学期都选了这门课,从开学到现在就没上过国际关系,天天靠周震南走后门填出席票。




但是下周有个发表活动,周震南告诉张颜齐,他和夏之光还有姚琛都是一个组的。下周发表必须去 。




于是在星期六的晚上,拖延症晚期的张颜齐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和夏之光交流交流感情。




张颜齐:老夏,下周三国关课怎么弄?明天上午图书馆一楼讨论室约个会呗?




夏之光:不得行啊,下午吧,上午马哲补讲。




张颜齐:补讲?




夏之光::是啊,上周马哲老师得猪流感休讲了呀。你不知道吗?周震南不是上这课吗?他还跟我说修讲了最好,回来跟你们三排来着。




张颜齐:?




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那天的周震南,是抱着一本马哲书在怀里回宿舍的。而平常的他上完课就会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塞在书包里,考试卷自己在书包里叠个导弹出来他也不管。




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,之后整个大脑都是空荡荡的。




张颜齐飞一般的冲进了周震南的寝室,周震南正拿着手机躺床上打开心消消乐。




“张颜齐你个憨批,进来给我把门带上,空调风都吹出去了!”




张颜齐没心思管他个狗屁空调风,他爱怎么吹怎么吹。




径直走到了周震南面前,抢过他手机。


眼睛正对着这个睡在上铺的人。


侧躺着的周震南,半干的刘海向一边歪斜,遮住了半边眼睛。




周震南被张颜齐的眼神盯地发毛,不知道这个人又在抽哪门子疯。




“干嘛?”




“你都知道了。”




周震南呼噜了一把刘海,侧躺着的姿势一动没动,眼神聚焦在张颜齐的脸上。




“知道什么?”




张颜齐往前一步,能够隐约闻到周震南青苹果洗发水的香味。




“你是不是知道——”张颜齐咽了一下口水,“我喜欢你。”




张颜齐看着周震南,那是一双不会撒谎的眼睛。那眼神里有山川,有日月,还有千年后的诗与歌,那里面有所有,除了他。




“我知道。”




周震南把头往下低了一点,宿舍床的栏杆刚好挡住了他的眼睛,张颜齐看不清他的表情,也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


他知道,那他,喜欢我吗?


他既然假装一切安好,答案是否已经昭然若揭。




张颜齐僵硬地向后退了两步,径直走出了寝室,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

就像是把自己零零散散的部件,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安好。




依稀听见门缝里传来的那一句“张颜齐”,穿过零件的每一个空隙,让他的心一片稀烂。






6.


后来,就是大二下了。


他在大二下那一年小心翼翼避开所有和周震南碰面的机会,拉黑了微信,避开了课表。又决因为决定在大三出国交换一年,所以在大二下就要修完大三那一年所有学分。因为再也没有人帮忙罩着,他只能几乎没日没夜的泡在图书馆里。






出国前因为制不住好奇心,他问过姚琛是怎么看出自己喜欢周震南的。




“这些东西都藏在蛛丝马迹里,哪里说得清。不过真正确定是那次大家一起泡图书馆,我放水回来,看见你趁着周震南在睡觉,偷偷握住了他的手。拿小拇指小心翼翼地勾着的样子,不是我说,张颜齐,太卑微了。”






再后来,他拿到了交换资格,红榜贴出,大屏幕上循环播放。


生活伴随着飞机的轰鸣声,便再也没有旺仔牛奶,没有烧鸡,更不会有重庆小面。




在国外,张颜齐去麦当劳叔叔家吃饭的时候,姚琛给他打过电话,不痛不痒,谈天说地,但他听得出来姚琛的旁敲侧击。




他问姚琛,周震南最近怎么样。




姚琛说,“张大头,你知道吗,如果一只猫不快乐,那么他有九条命也不是好事。”




张颜齐也不明白姚琛这个瓜娃子为什么突然这么哲学。但他不好问,也不好答。因为他好像明白这句话的意思,但他不想明白。




他说,“姚琛,我再也不要喜欢周震南了。”






大三那年的元旦,张颜齐和一堆新认识的朋友在时代广场上玩,等着到晚上一起倒数。


姚琛给他发了一个视频。


那是他们学校元旦的迎新晚会,周震南站在台上唱歌。纯白毛衣外罩了一件黑色大衣。白加黑,他一直热衷的搭配。




张颜齐点开来听,那是卢广仲的一首歌。现场尖叫声很多,看样子周震南人气很高。而姚琛这个瓜娃子录视频技术又很差。所以声音忽远忽近,明明暗暗,只能听到旋律,甚至听不清歌词。




张颜齐吐槽他摄影技术五毛钱不能更多,但还是打开了视频继续往下听。




他戴着耳机,看着时代广场的钟。


他发现纽约这个城市好大啊,广场上四通八达,走不完的路,遇不见的你。




还有三分钟,北京时间凌晨十二点。




他意识到自己想某些人已经想到快要疯掉,控制不住打开微信开始编辑消息。


他,好想他。




打字的手在要摁出发送的那一秒控制不住地抖动,逐渐靠近屏幕。




而瓜娃子拍的视频却突然清晰捕捉到了声音,对方的歌声变得清晰可辨。




“我算什么让你无条件的为我。”




发消息的手突然顿住,时间从00变成了01。而送给对方的那一句“新年快乐”,也永远停留在了草稿箱里。






你算什么,


你是我的全世界。




今年,


全世界都没有祝福我新年快乐。






7.


少年心性岁岁长。


张颜齐交换回来,周震南却不在了。


谁能想到呢,在这方面,他们居然有着惊人的默契。


周震南在大三那年修满了所有学分,申请了提前毕业项目。


然后出国考研了,地点,纽约。


简直像个笑话一样。






后来张颜齐有一天突然兴致起,拉着姚琛去吃重庆小面,发现那家苍蝇馆子关门了,只有那台长城牌老风扇被放在门外头摆设着,也没有人收走。




老板在上头挂了个牌子,丑了吧唧的字写着“谁爱要谁要”。




张颜齐要。


姚琛一边骂张颜齐弱智,一边帮他一起把这电风扇搬进了宿舍,插上电才发现它坏了。这电风扇只能转头,扇页已经不会转了。




“你拿它练颈椎?还是把它改成浴霸?”




张颜齐坐在电扇前面,对着这个电扇,就看着他来回转头。


当他正好转到自己正面前,张颜齐对着那空洞的扇页轻声说,


“新年快乐。”






8.


再三年后,周震南读完研究生回国了。


张颜齐从姚琛那里搞到了周震南的住址,却从未想过要去见他。


至少,现在不行。




他没想过会在公交车上碰到他,


或许有一点点期盼,但只是没想过能够这么巧合。




还有一站就是终点。


张颜齐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周震南,把那句埋在心里的话轻轻说了出来。


“周震南,好久不见。”




好久不见,我好想你。


想要抚平你的眉头,想要再爱你一遍。


想要,让你幸福。




趁着红绿灯,张颜齐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,坐到最后排去。




只是刚站起来手就被人一把抓住。




“你又要走?”




张颜齐回头刚好能跌入周震南的眼眸,和多年前的光芒如出一辙。




“你什么时候醒的?”




“你又要走?你不如开窗跳出去好了。”




“你刚才一直装睡?我动空调的时候吵醒你了?”




“张颜齐,你tm先坐下来好吗?”




“这个位置正对着空调吹太冷了,我换个位置而已。”张颜齐听着自己说胡话。




周震南也不废话,抬起手把空调风对着自己吹。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呆瓜这么多年了脑子怎么还是一点都不长。


“现在不冷了。”




虽然只说了一句话,但眼神里的意思张颜齐觉得很明显:你不过来我就砍你。




怂包张颜齐乖乖坐下。




周震南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呆滞的人,薅了把头发,感觉快把自己薅秃噜了。


其实没什么阴差阳错,当时的自己确实觉得这份感情有点难以接受,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喜欢张颜齐这件事。他一直觉得大学里就应该和gpa谈恋爱。


处对象?那是梦里的事了。




摊牌之后张颜齐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,他再也联系不上这个人。


张颜齐走的那一年,他的生活突然没有了颜色。就好像把张颜齐带走的那一班飞机,把他也带走了。




明明有姚琛这么一个中间人在,一切都应该很好解决。只是所有的问题,传话,都没有得到过回复。张颜齐就像是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中一般。




姚琛问,“那你喜欢张颜齐吗?”


周震南说他不知道。


他知道很多事,他知道张颜齐喜欢自己,知道他会偷偷用小拇指勾住自己的手指,知道他对于姚琛吃到的是烧鸡而不是重庆小面沾沾自喜,知道他每次睡醒说的第一句话永远是“周震南呢?”


但他不知道,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张颜齐。






再后来,他决定给自己一点时间,让时间告诉他答案,于是他出国了。


他选了纽约。


因为曾经有人自欺欺人,说,是不是我看过你看过的世界,走过你走过的路,就能离你近一点。






只是三年过去,他走遍了纽约的每一个角落。那个念头却从未消停,愈演愈烈,而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染上色彩。


他对自己说,


周震南,你是喜欢他的,你的彩笔在他手里。






9.


一整面的玻璃阻隔了屋外的夏日,而那呼涌


而来的空调风如同一场盛夏风暴。


周震南捏紧了张颜齐的手,眼神没有躲避。




“大头齐,我喜欢你,你知道吗?”




你喜欢我,我知道。


我喜欢你,你知道吗?




-fin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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